邝信曲径通赢小说连载之二十七

文/邝信

工友间的交际和追求（二）

“我看，只要小蓝组长在，她黎芳回来不回来，地球照样转！现在，我提议，为小蓝升任组长，干杯！”沈阳端起自己的那只装满啤酒的玻璃杯一饮而尽。离开这条比较偏僻小巷中的大排挡的时候，蓝红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，倒是沈阳喝高了，是蓝红扶着回工厂宿舍的。第二天，黎芳早上按时走进办公室上班了。从这天起，白天，蓝红和沈阳一起努力跟五金片，偶尔找着机会和黎芳搭讪，却连一声“哼”的回应也听不到；晚上，蓝红又守在皮具车间看皮具的各种生产工艺，找着话茬和上夜班的皮具车间领导们搭讪，这些领导们只当蓝红是在烧着新官上任的三把火，回答中总带有一些应付和揶揄的味道。幸好，沈阳工作更积极认真了，对蓝红唯命是从，像一条拉磨的驴子一样围着她转。在这样氛围里度过了三天。第四天一大早，蓝红早餐后特地多买了一个奶油面包，用红塑料袋装着带到办公室，等候黎芳的到来。蓝红知道，奶油面包是黎芳早点中的最爱，准备把它送给黎芳，希望她吃了以后在肠胃消化奶油面包的同时心灵也受到感化。7点，8点，9点，蓝红拿着面包一直坐在办公室等，眼看上班时间过去个把钟头了，还没看到黎芳的身影出现。莫非睡过头了？“蓝组长，我们要个样板。”忽然，皮具部的何领班走进办公室。“什么样板？样板的名称呢？”不懂皮具的蓝红，一阵心慌，表面上故作镇定。“澳门的ＭP38款大皮夹。”何领班回答。“好的，你稍等，我找一下样板册。”蓝红站起来，把椅子掉了个方向，再把手里装着奶油面包的红塑料袋放到椅子上，象找自己熟悉的五金片那样找皮具样板册。其实，那个ＭP38的皮夹是什么模样她都不知道。“蓝组长，这种皮夹样太……太大，不会贴……贴在样册上的。”何领班说话显得有点紧紧张张结结巴巴，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。蓝红回头，异样的眼光看向何领班：“不能贴样册？”何领班红着脸，“嗯”了一声。这个大男人，怎么突然变得像个羞羞答答的姑娘？蓝红没时间细想，伸手打开皮具样板柜。“蓝组长，你刚接手，问一下黎跟单吧，她应该会知道的。”何领班又补了一句，没再结巴了。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！蓝红没理会何领班，“咚”的一声打开了皮具样板柜。啊！皮具样板柜里，只放着几个破旧的老式皮套，原来放样板和资料的夹层全都是空空的。“啪——啪——啪——”蓝红急忙一个接一个拉开柜子里的抽屉，每个抽屉里什么也没有，只有看不见的空气。所有皮具的资料和样板都不翼而飞了！蓝红向山坡塌方一样“咚”的一屁股坐下来，面包塑料袋跟着“啪”的一声，里面的奶油面包压成了油面饼。不用说，黎芳拿走资料走人了！皮具不象五金和商标，每一个皮袋、钱包、万用手册、大皮夹，等等，各种产品分别有好多种不同的尺寸、不同的材料、不同的拉链、不同的工艺，这些没资料是没法测量样品的。现在资料和样品的都没有了，没有资料就没法下生产指令单，没样品就不知如何做起……蓝红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急。“何领班，你先回车间吧，我待会找到样品帮你送去。”在外部门的人面前，蓝红表面上恢复了常态。“好，蓝组长，你不要急，说不定我车间有样品呢。”何领班临走没忘记留下一句安慰话。蓝红再次打开所有皮具柜、皮具本，仔细看，可看来看去，还是什么都没有。在最下层，终于看到了两个本子，但前面写了字的部份已被撕毁，只留有几张空白的纸片……哎！知道黎芳会难受，但不知道她会难受到这种地步！蓝红的眼睛也知趣地不再流眼泪了。已经哭过了，再哭又顶什么用？“小蓝组长，这个皮夹单怎么也找不到资料。”沈阳手里摇着一张皮夹单，来到蓝红身边。“找不到资料就交给我吧，你去忙其它的事。”蓝红想，自己都不明白的订单，沈阳更不明白；自己不能像打发何领班那样打发下属沈阳。她接过沈阳手上的单。思索一阵，蓝红忽然灵机一动，跑向皮具部版房。既然以前有过样板，那肯定打过样！何不从皮具版房着手？“喻师傅好！”走进皮具版房，蓝红热情地向专门做版的皮具师傅打招呼。喻师傅一笑：“蓝组长恐怕是有事才登三宝殿吧？”“没错。喻师傅，这款ＭP38皮夹，您这里有最原始的资料吗？”蓝红小心试探着问。“呵呵，资料么……已经给过小黎的啦！”喻师傅回答，脸上皮笑肉不笑，“谁都知道，一手资料都在你们生产部跟单组的，现在我们没有喽！”“嗨，开单大组长还问我们要资料！”站在一旁的师傅助手跟着随声附和，“应该是我们问你们办公室跟单的要才对，连资料都没有还开什么单喽！”“施主向和尚化斋，荒唐！”喻师傅嘲笑两声，推说有事走出版房，他的助手也像一条跟屁虫似地跟着走出版房，随手关门时还有意无意地“嘎”的一声把电灯给关了。整个宽大明亮的皮具版房顿时一片阴森幽暗。蓝红僵在高耸林立的样品货架、林林总总的皮具材料以及横七竖八的铁制模具的包围之中，依着一只货架悄悄蹲下，默默流泪。“嘎”的一声，版房内的电灯亮了。突如其来的灯光照得蓝红满脸的泪花闪闪发亮。“蓝组长！？”皮具部的何领班走进版房，看到蹲在皮具版房里满脸泪水的蓝红，满脸惊讶。“你……你好！”蓝红尴尬地站起身来，右手好不自在地紧捏着订单。“你在这里干什么？为什么不开灯？”何领班问。“我……也没什么事。”爱面子的蓝红，说话吱吱呜呜吞吞吐吐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。“来新单啦？看看。”何领班早就注意到蓝红那弯在胸前的右手中紧捏着的订单；向着蓝红跨前一步，同时右手伸向订单……背靠货架、身后无空间可退的蓝红，右手下意识地迅速向右后下方一摆，何领班那只伸过去的手，订单没拿着，却被蓝红的突然动作“拖”到她右胸的乳房部位“抓”了一把。狠狠地瞪了何领班一眼！蓝红脸色绯红，哭笑不得。“呵，呵，不好意思。”何领班脸上露出尴尬的笑，眼睛刚才已经大致扫描到了订单上的某些字样，“ＭP38？这……这款单又来了！是不是又……又没资料？”“嗯，被你说中了……没资料，我……我开不了单。”（未完待续）

作者简介

邝信，实名李志强，亦用“新竹”等笔名，现为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、广州市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、中国楹联学会会员。年以来，先后在市以上文学期刊和各类报刊发表小说、诗歌、散文等文学作品多篇，约万字。部分作品获得市以上奖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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