赖瑞和郎官知制诰的升迁白居易和元稹的案例
2022/7/25 来源:不详白癜风诊疗规范 http://baidianfeng.39.net/a_ht/170418/5294194.html
唐前期从武则天到玄宗朝,就起头有了知制诰,如崔融、张九龄等人,多数以高官(如侍郎,官品高于中书舍人的正五品上)的本官去知制诰。这些初期的知制诰,可概括为第一型知制诰,未停止常设,跟唐后期的那些第二型知制诰不同。
本文要议论的是,德宗以降,那些第二型郎官知制诰的擢升和名望。由于这一型的知制诰,其本官官品都低于中书舍人,因此他们在任知制诰一段时候后,假若延续出任词臣掌诰,则他们或者会有两个擢升道路:一是升任为中书舍人,但延续留在舍人院草诏;二是相同升为中书舍人,但以中书舍人的本官,被召入学士院草诏,成了翰林学士。这两大类中书舍人,学界个别都没有区分知道,轻易混淆。为免混用误会,可别离称之为(一)舍人院中书舍人;(二)学士院中书舍人。
唐朝史乘对第二型知制诰擢升为中书舍人,有一个很罕见的套语,不时描画他们是“正拜中书舍人”或“正授中书舍人”,且不论是在舍人院或学士院升为中书舍人,均也许用“正拜”或“正授”两字。比方,杨嗣复,“长庆元年〔〕十月,以库部郎中知制诰,正拜中书舍人”。赵骘,“咸通初,以兵部员外郎知制诰,转郎中,正拜中书舍人”。刘太真,“名著南宫,望归西掖,迁驾部郎中知制诰。……建中四年〔〕夏正授中书舍人”。以上是在舍人院正拜中书舍人的例子。
至于在学士院正拜中书舍人,可举两例。高釴,长庆“四年〔〕四月,禁中有张韶之变,敬宗幸左军。是夜,釴从帝宿于左军。来日诰日贼平,赏从臣,赐釴锦彩七十匹,转户部郎中、知制诰。十仲春,正拜中书舍人,充职仍旧”。所谓“充职仍旧”,便是高釴在正拜中书舍人后,照样充当翰林学士这个“职”(使职)仍旧,可知他是在学士院升任中书舍人。宋申锡,“文宗登位,拜户部郎中、知制诰。大和二年〔〕,正拜中书舍人,复为翰林学士。”检丁居晦《重建承旨学士壁记》,可证明高釴和宋申锡,的确是在学士院“正拜”中书舍人。
白居易任知制诰后升中书舍人,也属“正拜”(他本人则描画为“正授”,道理雷同),但他是延续留在舍人院草诏,没有被召入学士院。《旧唐书?穆宗纪》长庆元年()十月条下说:
以尚书主客郎中、知制诰白居易为中书舍人。
这即是一种“正拜中书舍人”的表象。白居易稍后又从中书舍人出守杭州,写了《杭州刺史谢上表》时,提到这件事:
生归帝京,宠在郎署。不逾年擢知制诰,未周岁正授舍人。
白居易
从白居易的行文口气看来,他显然对他能以主客郎中知制诰,未满周岁就“正授舍人”,颇感自得,由于遵照饬令,知制诰“正授”中书舍人,须有必定的时候:
大和四年〔〕七月,中书门下奏:“伏以制诰之选,参用高卑,迁转之时,合系劳逸。顷者,缘无定制,此间多有不均。准长庆二年〔〕七月二十七日敕,始令自员外以上及卑官知者,同以授职满一年后,各从本秩递与转官。……自今此后,已往行郎中知者,并不准计本官日月,但约知制诰满一周年即与正授。其从谏议医师知者,亦宜准此。即迟速有殊,比类可遵,并请依长庆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敕处罚。”敕旨依奏。
上文所谓“知制诰满一周年即与正授”,个中“正授”两字,即教正授中书舍人之意。“正授”两字和“正拜”相同,示意任知制诰者,原都是在出任一种使职,一种“不正途”的使职,因此他们在任使职满岁后,即也许正式升任为正途的职事官(即中书舍人)。这个“正授”,有“扶正”的道理,也便是说,某某官员,其实担当不正途的使职,此刻转为正途的职事官了。假若遵照砺波护等学者罕见的说法,一共使职(囊括知制诰),乃“令外の官”,那末他们此刻任知制诰满岁后,即可“正授”、“正除”为中书舍人,成为“令内の官”了。
据上引长庆二年七月敕,知制诰究竟要任用满几何年后,才略正授中书舍人,“缘无定制,此间多有不均”,也便是没有定例。从长庆二年起,才定为一周岁。白居易正授中书舍人在长庆元年十月,那时还没有这条饬令,但他对本人也许在知制诰未满周岁的环境下,即正授中书舍人,觉得骄傲,看来那时正授中书舍人,虽说无“定制”,该当也要一两年的等候时候。
白居易从主客郎中迁任中书舍人,在任事官阶上当然是一次颇快的擢升嘉奖,但从“挨近皇权”的意见看,他在舍人院任中书舍人,生怕远远不如他的挚友元稹那样,任知制诰后迁中书舍人,但倒是在学士院,成了翰林学士,更挨近皇权。白居易任中书舍人的时候也特别短,从长庆元年十月,到长庆二年七月,任期不到一年,就调守杭州刺史。这此后,他做过姑苏刺史、秘书监、刑部侍郎、河南尹等官,品阶虽高,但不过乎闲散或牧守一类的高官。他素来没有做过节度使或首相,在唐史上不算是一个挨近皇权的高官。
但是,白居易的密友元稹,相同以郎中充当过知制诰,但后来他的势力,就比白居易大多了,官至首相和节度使,主因是元稹显然比白居易长于“营钻”。陈寅恪即描画他为“极热衷巧宦之人”。比方,他从荆州江陵士曹贬官回京后,便一步登天,在宪宗元和十五年()蒲月,以祠部郎中知制诰,约两年后就官至首相,擢升疾速,靠的便是他跟几个太监的亲切关联。《旧唐书?元稹传》对此有颇详细的记载:
穆宗天子在东宫,有妃嫔左右尝诵稹歌诗觉得乐曲者,知稹所为,尝称其善,宫中呼为元佳人。荆南监军崔潭峻甚礼接稹,不以掾吏遇之,常征其诗什讽诵之。长庆初,潭峻归朝,出稹《连昌宫辞》等百余篇奏御,穆宗大悦,问稹何在,对曰:“今为南宫散郎。”今天转祠部郎中、知制诰。朝廷以书命不禁相府,甚鄙之,然辞诰所出,敻然与古为侔,遂哄传于代,由是极承恩顾。尝为《长庆宫辞》数十百篇,国都竞相传唱。居无何,召入翰林,为中书舍人、承旨学士。中人以潭峻之故,争与稹交,而知枢密魏弘简尤与稹相善,穆宗愈深知重。河东节度使裴度三上疏,言稹与弘简为生死之交,谋乱朝政,言甚激讦。穆宗顾中外人性,乃罢稹内职,授工部侍郎。上恩顾未衰,长庆二年〔〕,拜平章事。诏下之日,朝野无不轻笑之。
此段记载,写元稹的官历和得官进程,值得精读,可大大加深咱们对唐朝知制诰、中书舍人和翰林学士的了解。元稹先以祠部郎中知制诰,这点跟白居易以主客郎中知制诰如同,但接下来,两人的官历便大不雷同了。白居易知制诰后,只不过擢升为舍人院的中书舍人,便出守杭州,此后阔别皇权中间。元稹则一步一步向皇权挨近。关键就在于他知制诰时,诰文写得“敻然与古为侔,遂哄传于代,由是极承恩顾”,随着被穆宗“召入翰林”。在翰林时,他获得两个擢升。他的本传只浅显记载“为中书舍人、承旨学士”。如斯轻描淡写,一笔带过,乃正史典范的写法,没有其余细节,但此事触及唐后期知制诰、中书舍人和翰林学士及承旨这几种官职的奇妙关联和轻重名望。元稹的这段官历是很灵便的案例,值得再细考。
元稹
元稹在学士院时,写过一篇《承旨学士院记》,内里记载了他本人的官历:
元稹,长庆元年〔〕仲春十六日自祠部郎中知制诰、行中书舍人翰林学士,仍赐紫金鱼袋。其年十月十九日,拜工部侍郎出院。二年〔〕仲春,拜本官、平章事。
换言之,元稹在年蒲月任知制诰,用时不到一年,就在年仲春被召入翰林,堪称疾速,甚得宠爱。更让人诧异的是,他一入翰林那天,竟同日获得三样东西:迁为中书舍人,升为翰林学士,赐紫金鱼袋。这点,在他的《承旨学士院记》自述中,还未能知道表白出来(须细考增加才知道)。但他的密友白居易为他写的《元稹除中书舍人翰林学士赐紫金鱼袋制》中,就很知道地露出了:
尚书祠部郎中、知制诰、赐绯鱼袋元稹,旧年夏拔自祠曹员外,试知制诰。而能芟繁词,刬弊句,使吾文章谈话与三代同风。引之而成纶綍,垂之而为典训。凡秉笔者,莫敢与汝争能。是遵守尔为中书舍人,以司诏令。尝因暇日,前席与语,语准时政,甚开朕心。是遵守尔为翰林学士,以备拜访。仍以章绶,宠荣其身。一日当中,三加新命。尔宜率素履,思永图,敬终如初,足以报我。可中书舍人、翰林学士、赐紫金鱼袋。
所谓“一日当中,三加新命”,即指元稹一天以内,同时获得中书舍人、翰林学士和赐紫金鱼袋这三样非常的幸运。紫金鱼袋是三品高官才略有的章服。元稹的官品未到,原不能衣紫,此刻由天子赏给他紫服金鱼袋,果然是一种特别的“皇恩”。这一年,他才不过43岁,就可以衣紫,非全年青。
不过,白居易所写的这篇制文,对探索唐朝官制的学者,最珍重的一点是,它知道通知咱们,元稹因而中书舍人的本官,去充当翰林学士。他不是到舍人院去当中书舍人,而是到学士院去当翰林学士,本官为中书舍人。这篇制文也收在宋朝所编的《文苑精华》,在此关键处的词句为“可守中书舍人充翰林学士”,知道记载元稹因而中书舍人的本官去“充翰林学士”,文中有个充当使职的典范用语“充”字,辞意明白。
现实上,元稹被召入学士院,不光是任翰林学士,并且仍旧翰林学士承旨。所谓“承旨”,即众翰林学士的“头领”,权柄更宏壮于个别的翰林学士。据元稹本人的描画,任承旨者,“凡大诰令、大废止、丞相之密画、表里之密奏,上之所甚注意者,莫不专对,别人无得而参”,堪称大权独揽。唐史上有不少翰林学士承旨,后来都因而升任为首相,囊括元稹。他本人在委任后,写了一篇谢表《谢赐予告身衣服并借马状》,毫无保存地表白了他对皇恩的报答:
选居近地,便令住院。当日召见天颜,口敕授官,面赐章服,拔令承旨,不顾班资,即日宠荣,无臣此例。讲话感泣,今天誓心,苟无死节之诚,愿受鬼诛之祸。
元稹一入翰林,便如斯疾速被委任为承旨,从他的官历看,的确如他本人所说,“不顾班资,即日宠荣,无臣此例”。他如斯得势,乃至其余太监“争与稹交,而知枢密魏弘简尤与稹相善,穆宗愈深知重”。这类高调做风,果然引发其余人的憎恶。河东节度使裴度便“三上疏,言稹与弘简为生死之交,谋乱朝政,言甚激讦。穆宗顾中外人性,乃罢稹内职”(翰林学士又别称为“内职”),授他工部侍郎出学士院了事。但“恩顾未衰”,未几又委任元稹为首相。“诏下之日,朝野无不轻笑之”,响应了那时人对他营钻之功的鄙夷和醋意。
元稹之长于缔交,在《唐会要》尚有一段记载:
〔长庆元年()〕六月,武儒衡以谏议医师知制诰,膳部郎中元稹继掌命书。稹常通结内官魏宏简,约车仆,自诣其家,不禁宰臣而得掌诰。时人皆鄙之,莫敢言者,独儒衡一日会食公堂,有青蝇入瓜上,忽发火命掣去之曰:“适从何所来,而遽集于此?”一座皆惊诧,儒衡神色自在。
元稹之因此能掌制诰,靠的是他的诗名与文彩,以“文”为进身之阶,但他牵掣上太监的关联,终难免令“时人皆鄙之”。
选自中华书局出书《唐朝高层文吏》(赖瑞和著)
一共露出唐朝高层文吏轨制各层面的撰著
唐史学者赖瑞和师长的唐朝文吏探索系列收官之做
唐朝高层文吏
赖瑞和著
书号:-7---8
出书时候:年8月
订价:99.00元
实质简介
唐朝的五大类高层文吏:首相、词臣、史官、财臣、牧守,是唐朝最挨近天子皇权,最一共把握国度财赋,以及在场合上经管百姓最严重的官员。这些高层文吏,在唐朝始末了使职化的进程,从通俗的职事高官,蜕变为天子的特使。在这类体系下,皇权得以进一步蔓延。
本书经过个案解析,试图阐释唐朝高层文吏繁杂官衔的特性和深层意义,详细解读官员资历材料,露出出级其它擢升或贬黜、职事的清要或边际、俸禄的丰硕或菲薄,使读者深入意会唐朝士人仕途沉浮的实态。
做家简介
赖瑞和,广东梅县人,年生于马来西亚。台大外文系结业,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东亚探索所博士,曾任教于香港岭南大学、香港华文大学、马来西亚南边学院。现为新竹清华大学汗青探索所信誉退休传授。年秋退休回马来西亚梓里新山市归隐。
长按并区别上方